燃えるようなキスをしよう。忘れたくても忘れられないほど。——〈One Last Kiss


「可是,和真,我的願望只是想要跟你幸福地過生活。」冬實說,「因為你是我的丈夫啊。」

⋯⋯

備用的血液補滿了鏡櫃後的空瓶,有些碎裂的瓶子則等後面再購入。兩個人累的不行,進入了鬱期的和真並不想做任何事,他低落而悲傷地讓冬實用針筒採血,兩人之間沈默且不發一語。冬實說,「好了。」的時候,和真躺在浴室地板上,呼吸有些沈重。

冬實跪著,躺到他的身邊,讓自己的手臂足夠圈住丈夫的頸子。他撫摸著他的腦勺,告訴他一切都沒事,他很愛他,他很謝謝他,如果沒有他即時回家,他也許會死掉。死,這是一個很沈重的話題,但對於逃至西雅圖的他們來說,無處可躲,就是得要面臨選擇:安定、或者反抗。

離他們要給出答案的日子並不遠了。

冬實輕輕地施力將已無生存慾望的和真拉起來,放了一整盆的洗澡水,像以前一樣一起泡澡。對冬實來說,此刻沒有浴鹽也無所謂,他只希望兩個人能寧靜地生活。日光燈下仍有未死的蛾蚋振翅,但那已不再是某種脅迫的象徵。假如可以,他希望蛾蚋能離開;如果不行,那蟲子就是死路一條。朝見冬實一向有自己的堅持與頑固,討厭蟲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。

他跟和真面對面,泡澡水很溫暖地裹起他們,他離他慢慢近了一些,像在酒吧的廁所做愛那樣,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和真的額頭。他不問和真怎麼了,他知道這時候只要給他適宜的安慰就好,其餘的並不需要。

很熟悉的皂香,可是他在流眼淚。冬實就這麼跪進他的腿間,在慢慢變涼的洗澡水裡,在皮膚起皺的時間裡,在日光燈閃爍不已的瞬間,緊緊地貼在一起。

「和真,你看看我。」他露出笑了笑,「我不想做愛,只想親你,想要我們一起靠在一起看書。」他閉上眼,「還是說,你想一直、一直待在這裡?那也沒關係,我會在這裡陪你。」

他給予了自己的摯愛無盡的安全感,就像他以前被對方給予了許多的安全感一樣。那些過去的日子他如數家珍,現在的他們則是繼續創造更多過去。朝見冬實知道自己總是被寵愛的那個,被寵過頭的怪獸終於想要成為能給予他人溫柔的那一個。

「好,不要離開我。」和真吐出的聲音如此柔軟而低落。因為這是他的許願,所以冬實緊緊抱著他,直到發現對方的雙手揉起了自己的臀部,因為剛剛的激烈而有些變形,「會痛嗎?冬實,對不起。」

不要說對不起這種話。

冬實的鼻音輕輕嗯了一聲,接著回應他的疑問,「可是,那沒關係啊?我們已經約好了。」他親暱地環抱著和真,不願讓他看到未消的泛紅掌印,以免他更加感到抱歉。和真其實才是要被溫柔對待的那個,而溫柔對待和真的人,捨己其誰?

和真緩緩地說,「我今天趕回家的路上,被基督教徒?還是天主教徒攔下來了。他們覺得我們應該要有個信仰,這樣我們才不會因此失去控制,或是⋯⋯選擇去死。像我現在⋯⋯覺得很難過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冬實,」他緩了緩氣,「可是其實被攔下來的時候,我非常生氣,因為我很想見你,我害怕你出什麼事。你覺得我們、不,你覺得我失去了控制嗎?我們應該要尋找信仰嗎?信仰真的能拯救什麼嗎?」

哪怕冬實知道和真只有在鬱期才會問這種問題,他也依然開口回答了,「我覺得,拯救是一種謊言,和真。救贖如果存在,那麼我們將無數度地不復存在。」